《念奴嬌·蕭條庭院》出自宋詞三百首,作者為宋朝詩人李清照,其古詩全文如下:
蕭條庭院,又斜風細雨,重門須閉。寵柳嬌花寒食近,種種惱人天氣。險韻詩成,扶頭酒醒,別是閑滋味。征鴻過盡,萬千心事難寄。
樓上幾日春寒,簾垂四面,玉闌干慵倚。被冷香消新夢覺,不許愁人不起。清露晨流,新桐初引,多少游春意。日高煙斂,更看今日晴未。
【前言】
《念奴嬌·蕭條庭院》李清照創(chuàng)作的一首詞,這首詞別本題作“春恨”、“春情”等。作者從一場春雨中引發(fā)出種種難以排解的愁緒。上片由春閑引發(fā)對遠人的思念。下片通過抒寫春寒之日的凄清,反映作者百無聊賴的心情。李清照作為婉約派詞風的代表,尤以描寫細膩、細中見情為特長,本詞可見其功力。
【注釋】
①“又斜風”二句:張志和《漁歌子》:“青箬笠,綠蓑衣,斜風細雨不須歸。”這里反用其意。重門:多層的門
②險韻詩:以生僻而又難押之字為韻腳的詩。人覺其險峻而又能化艱僻為平妥,并無湊韻之弊
③玉闌干:欄桿的美稱
④“清露”二句:此系引用《世說新語·賞譽》篇的成句
⑤煙斂:煙收、煙散的意思。煙,這里指像煙一樣彌漫在空中的云氣
⑥晴未:天氣晴了沒有?未,同否,表示詢問
【翻譯】
蕭條冷落的庭院,吹來了斜風細雨,一層層的院門緊緊關(guān)閉。春天的嬌花即將開放,嫩柳也漸漸染綠。寒食節(jié)即將臨近,又到了令人煩惱的時日,推敲險仄的韻律寫成詩篇,從沉醉的酒意中清醒,還是閑散無聊的情緒,別有一番閑愁在心頭。遠飛的大雁盡行飛過,可心中的千言萬語卻難以托寄。
連日來樓上春寒泠冽,簾幕垂得低低。玉欄桿我也懶得憑倚。錦被清冷,香火已消,我從短夢中醒來。這情景,使本來已經(jīng)愁緒萬千的我不能安臥。清晨的新露涓涓,新發(fā)出的桐葉一片湛綠,不知增添了多少游春的意緒。太陽已高,晨煙初放,再看看今天是不是又一個放晴的好天氣。
【賞析】
“蕭條庭院”句寫詞人所處的環(huán)境,給人以寂寞幽深之感。庭院深深,寂寥無人,令人傷感;兼以細雨斜風,則景象之蕭條,心境之凄苦,更覺愴然。一句“重門須閉”,寫詞人要把門兒關(guān)上,實際上她是想關(guān)閉心靈的窗戶。
“寵柳嬌花寒食近,種種惱人天氣”,這兩句由斜風細雨,而想到寵柳嬌花,既傾注了對美好事物的關(guān)心,也透露出惆悵自憐的感慨。“蕭條庭院”句遣辭造句上,也顯示了詞人獨創(chuàng)的才能。“寵柳嬌花”是以和易安名句“綠肥紅瘦”相比美,以其字少而意深,事熟而句生,足見錘煉功夫。其中可以引申出這么一些意思:春近寒食時節(jié),垂柳繁花,猶得天寵,人來柳陰花下留連玩賞,花與柳便也如寵兒嬌女,成為備受人們愛憐的角色。其中又以人之寵愛為主體奈何臨近寒食清明這種多雨季節(jié),游賞不成,只好深閉重門,而花受風雨摧殘,也“惱人”之列。
“險韻詩成,扶頭酒醒,別是閑滋味”,由天氣、花柳,漸次寫到人物。“險韻詩”,指用冷僻難押的字押韻做詩。“扶頭酒”是飲后易醉的一種酒。風雨之夕,詞人飲酒賦詩,借以排遣愁緒,然而詩成酒醒之后,無端愁緒重又襲上心頭,“別是閑滋味”。一“閑”字,將傷春念遠情懷,暗暗逗出,耐人尋味。“征鴻過盡”句點上片主旨,是虛寫,實際上是用鴻雁傳書的典故,暗寓趙明誠走后,詞人欲寄相思,而信使難逢。“萬千心事”,關(guān)它不住,遣它不成,寄也無方,最后還是把它深深地埋藏心底。
“樓上幾日春寒”句拓開一層,然仍承“萬千心事”意脈。連日陰霾,春寒料峭,詞人樓頭深坐,簾垂四面。“簾垂四面”,是上闋“重門須閉”的進一步發(fā)展,既關(guān)上重門,又垂下簾幕,則小樓之幽暗可知;樓中人情懷之索寞,亦不言而喻了。“玉闌干慵倚”,刻畫詞人無聊意緒,而隱隱離情亦其中。征鴻過盡,音信無憑,縱使闌干倚遍,亦復何用!闌干慵倚,樓內(nèi)寒深,枯坐更加愁悶,于是詞人唯有懨懨入睡了。
可是又感羅衾不耐春寒,漸漸從夢中驚醒。心事無人可告,唯有托諸夢境;而夢鄉(xiāng)新到,又被寒冷喚回。
其輾轉(zhuǎn)難眠之意,凄然溢于言表。“不許愁人不起”,多少無可奈何的情緒,都包含這六字之中,詞人為離情所折磨而痛苦不堪,又因明誠外出而實有此情,并非虛構(gòu)。虛虛實實,感人至深。
從“清露晨流”到篇終,詞境為之一變。此前,詞清調(diào)苦,婉曲深摯;此后,清空疏朗,低徊蘊藉。
“清露晨流,新桐初引”寫晨起時庭院中景色。從“重門須閉”,“簾垂四面”,至此簾卷門開,頓然令人感到一股盎然生意。日既高,煙既收,本是大好晴天,但詞人還要“更看今日晴未”,說明春寒日久,陰晴不定,即便天已放晴,她還放心不下;暗中與前面所寫的風雨春寒相呼應,脈絡清晰。以問句作結(jié),更有余味不盡的意味。
這首詞選本題作“春情”或“春日閨情”。全詞從上片的天陰寫到下片的天晴,從前的愁緒縈回到后面的軒朗,條理清晰,層次井然。詞中感情的起伏和天氣的變化相諧而生,全篇融情入景,渾然天成。是一首別具一格的閨怨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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