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小飲·東風初度野梅黃》作者為金朝詩人蔡松年。其古詩全文如下:
東風初度野梅黃,醉我東山云霧窗。
只今相逢暮春月,夜床風雨翻寒江。
人生離合幾春事,霜雪行侵青鬢雙。
大梁一官且歸去,酒腸云夢吞千缸。
【賞析】
這首七言律詩是詩人在友人家小飲,為次友人之詩韻而作的一首唱和之詩。暮春時分,東風駘蕩,野梅已經轉黃,此時競能與老友相造,酣飲敘伯,真是人生一大快事。“東山云霧窗”點出了聚飲之處。韓愈《華山女》詩云:“云窗霧閣事恍惚。”詩語本此。夜晚,他們對床話舊,室外風角驟起,好像江水在翻滾。此處詩語也淵源有自。韋應物《示全棄元常》詩云:“寧知風雪夜,復此對床眠。”白居易又將“風雪”改為“聽雨”其《招張司業宿》詩云:“能來同宿否?聽雨對床眠。”這一意境經蘇軾兄弟在詩中互用,遂成為表現兄弟朋友之情的熟典。如蘇軾《初秋寄子由》云:“雪堂風雨夜,已作對床聲”。蔡氏詩中雖未明言,“對床”,只說“夜床”,其實正是化用此典:風雨夜宿老友晤對一室之內,溫馨慰箱之意,自可從中體味接著感嘆契闊離臺,別易會難,歲月流逝,兩鬢染霜,更見出這次相逢的珍貴。詩人最后表示:大梁一官,無需戀棧,趁早歸去,得遂周愿,正可嵌飲,以了余坐。詩人形容自己的海里,若云夢之澤,可容酒千缸。司馬相如《子虛賦》有“吞若云夢者八無千其胸中,曾不蒂芥”之句,為此詩之末句所本。所謂“大梁一官”即指松年任職汴梁,蔡松年此時雖當方面之任,頗得信賴倚重,但他時露歸隱之思,且常形諸篇詠,說明他事于異姓外族,心中有難言之隱,故只能以酒澆胸中之塊壘。詩的末二句實是向老友吐露真情,見出他們情誼之深篤。
此詩感情真摯,語短情長,語言自然流暢。值得指出的是,此詩明顯有模擬黃山谷詩的痕跡。黃山谷有《子澹詩句妙一世,乃云效庭堅體,蓋退之戲效孟郊、樊宗師之比,以文滑稽耳,恐后生不解,故次韻道之》一詩,蔡氏此詩即用山谷詩之韻,所用乃為險韻,因難見巧,造成一種天矯奇健之氣。黃詩又是效韓愈《病中賭張十八》一詩,力盤硬語,筆勢排弄。黃山谷詩中有“赤壁風月笛,玉堂云霧窗”的句子,即為本詩所化用。又黃山谷有《六月十七日晝寢》一詩:“寸紅塵席帽烏靴里,想見滄洲白鳥雙。馬琵枯其喧午枕,夢成風雨浪翻江。”蔡松年此詩采用黃詩字而,雖非明寫夢境,但與詩末抒發的歸隱之愿也暗脈相通。盡管蔡詩奪黃詩之胎,但并無黃詩的奇崛拗硬,而有其自身的特色,但從中也可看出北國詩人頗受蘇、黃影響的文學傾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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